本文是2019年9月25-27日印度尼西亚雅加达CRN亚洲研究会第三届国际会议上的视频演讲实录

2. 游戏处方 ― 玩耍为什么能促进社会性和认知发展 ？

　　你好，雅加达！非常感谢受邀参加CRN亚洲国际会议。今天我要讲的话题是：“玩耍为什么能促进社会性和认知发展”。孩子们随时随地可以玩，玩耍无处不在。然而，玩耍现在却是四面楚歌。发生了什么呢？1981年，美国一个普通学龄儿童有40%的自由支配时间用来玩耍。到1997年，这一比例为25%。为什么？自2000年以来，儿童每周失去8小时以上的自由玩耍时间。美国有3万多所学校已经取消了课间休息。

英国一个学校操场上的告示牌(照片: Tim Gill)

　　这是英国一所学校操场上的告示牌。上面写着：“不准跑，不准蹦，不准跳。”最近的研究结果也证实了“游戏呈现相对消失倾向”。儿童联盟2009年对纽约142个班级和洛杉矶的112个班级进行的一项调查发现，25%的教师没有时间安排游戏。61%的纽约教师没有安排自由选择的时间。相反，他们忙着备考应试，即使对5岁的孩子们也是如此。

　　对此，美国儿科学会发表了几份报告。第一份报告是2006年发布的，主题是“游戏在促进儿童健康发展和保持牢固的亲子关系方面的重要性”。这一观点在学会2012年的报告中得到重申。

1. 定义“玩耍”

　　首先，什么是“玩耍”？自由玩耍的定义包含一系列的特点，例如对象、幻想游戏、装扮游戏或运动游戏等。它必须是有趣的，否则就不是游戏。它应该是主动的，而不是被动的，没有外在的目标。它是反复的，当你重复玩儿的时候，一些新的和有意义的事情随之发生。

　　引导下的游戏略有不同。它有一个外在的目标，要在玩儿中学。它有两种形式。一是有计划的游戏环境，精心策划的游戏体验。游戏的走向由孩子引导。第二，大人可以通过和孩子一起玩儿、提出开放式的问题来加强孩子的探索和学习，所以这是一个对话的过程，而不仅仅是用一个词就能回答的提问。

　　“自由玩耍”是由孩子发起并由孩子引导。如果是由大人发起、但是由儿童引导方向的，则为“引导型游戏”。如果孩子发起，大人加入，那就是共同选择的游戏。如果是由成人发起并由大人引导，那就不是“游戏”而是“直接教导”。研究表明，这些不同类型的游戏对于应对问题、社会学习和学习能力非常重要。乔治敦大学的Deborah Phillips在2017年的一份报告中指出，在一所优质的早教学校中，使用基于游戏的教学法，可以创造非常丰富的课程。使用引导式游戏，孩子们真的能学得更好。

2. 游戏的优势

　　“自由玩耍”起到一个保护因素的作用，能够让幼儿学习如何应对某个场景。

　　所谓的执行功能，如灵活性、冲动控制、集中注意力和解决问题都很重要。当小孩子在玩耍时，他们能计划得更好，更能自力自主，更少冲动。在一个“使用心智工具课程”的优秀研究中，Elena Bodrova和Deborah Leong展示了你可以创建一个课程来教导孩子们的情绪调节能力和其他执行功能。他们开发了一系列游戏，当孩子们使用精心设计的任务进行游戏式学习时，他们的执行功能会得到提高，在标准化测试中的数学和阅读成绩也提高了。梅根·麦克莱兰为幼儿设计了一整套游戏，比如指挥管弦乐队或击鼓，其中涉及到自我调节。在她的著书里，讲述了通过“停下来，想一想，行动（Stop, Think, and Act）”这样的游戏，可以帮助小孩子在学校取得更好的成绩，因为在游戏中他们能够学到专注力、灵活性、控制冲动和解决问题。现在，就我们自己的研究来说，我们发现，当成年人朗读像《骑士与龙》这样的绘本时，孩子们注意力非常集中。所以，我们在给孩子们读绘本的时候，特意强调新的词汇，如“马飞奔”、或骑士与敌人战斗的时候拿着的“盾牌”，然后我们让孩子们处于以下三种状态之一。一种是自由玩耍，另两种更像是引导型游戏或指导型的游戏。在自由玩耍中，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人偶、盾牌、马或骑士。在引导型游戏或指导型游戏中，我们提供剧本提示。孩子们仍然是游戏的主导者，但游戏更具有系统性。

图1. 正确吸收词汇平均比例

　　图1显示，在引导型游戏中，约60%的幼儿学习了大部分词汇，而在自由玩耍中，这一比例约为53%。所以，当你心中有个目标，基于引导游戏的游戏型教学法可以帮助幼儿学习像词汇这样的内容。我们最近的研究扩展到有音乐或数字环境的小组游戏。我们发现，孩子们就像通过卡片、定义和复习来学习词汇一样，也能通过游戏学习词汇。其中一个游戏就是蛇和梯子。他们要么一边读字一边玩棋盘游戏，要么通过闪卡活动复习单词。我们发现，当孩子处于游戏状态时，他们的学习效果比通过复习和闪卡更有效，后者主要是死记硬背，是被动的，不是主动学习，也不是孩子主动的参与。

图2. “蛇和梯子”游戏前后的测试结果(点击图片放大)

　　如图2所示，我们对干预组和对照组的前测结果几乎相同，但在我们的后测中，游戏干预组优于对照组，即使用闪卡的儿童组。

　　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STEM）学习也是如此。进行寻找规律、分割和分享糖果、把什锦杂果分成坚果和糖果、“我用我的小眼睛观察长方形”等游戏，可以帮助孩子们学习形状。这些游戏能让孩子通过非游戏型活动无法达到的方式参与STEM学习。我们的研究也集中在积木游戏上，这对空间和数学学习非常重要。像“在里面”、“周围”、“穿过”、“在下面”这样的空间词汇，在使用积木的引导游戏中比在自由游戏中使用的更频繁。

　　这些词汇对以后的空间学习和数学能力都很重要。在我们的研究中，我们进行了空间能力的二维和三维测试（图3）。三岁时能在这些测试中取得好成绩的孩子，在五岁时更容易做好上学的准备。

图3. 空间能力测试（点击图片放大）

　　最后，我们做了一个几何研究，想看它是否能帮助孩子们学习三角形等形状的标准特征。很明显，三角形是一个有三个角和三个边的形状，无论它的一边在哪一侧，或尖角是否朝上。然而，在我们考察的每一门课程中，尖角始终是朝上的。所以，如果孩子只学习尖角朝上的三角形，他们会认为所有关于三角形的知识自己都懂了。在直接指导模式下，我们举起三角形说，它是一个三边三角的三角形。在探索性的自由游戏中，我们只让他们摆弄三角，而不给予任何指导。然后，他们完成了挑形状任务，如图4所示。

　　　　　　　　　　　　图4. 形状排序（点击图片放大）

　　一共有40张卡片，每种形状10张。三个典型的，三个非典型的，四个不正确图形。他们能指出真正的三角形吗？等腰三角形、直角三角形、等边三角形？他们知道它们都是三角形吗？即使翻转一下，它们仍然是三角形吗？他们知道一些尖角朝上的其实不是三角形吗？答案在这里，如图5所示。在引导游戏中，他们学习效果最好！

图5 形状排序任务结果(点击图片放大)

　　为什么游戏型学习有助于学习？以下是一些假设：

• 大设想1. 它是一种“积极的、投入的、有意义的和社会互动型的学习”，这是人类学习最好的方式 (Chi, 2009; Hirsh-Pasek et al., 2015)。
• 大设想2. 引导式游戏就像“受限的修补”一样，可以减少“噪音”，并优先考虑某些假设而不是另外一些假设。为检验假设提供了机会 (Parish-Morris et al., 2014; Tare et al., 2010; Uttal et al., 1997)。 　　
• 大设想3.引导式游戏为学习和探索创造了一种氛围或正向的引导 (Weisberg, Hirsh-Pasek, Golinkoff & McCandless, 2014; Weisberg, Hirsh-Pasek et al., 2016)。它搭了一个台子，就像在烹饪中，我们先把食材都摆出来，然后开始参与起来，投入到工作交流中，从而学到更多。
• 大设想4.基于游戏的学习是快乐的，积极的情绪有助于孩子们学习！如果带着积极的情绪，孩子们会学得更好。
• 大设想5.游戏能让我们发展成功所需的那套技能（6C）。

(点击图片放大)

　　游戏帮助我们学会与人相处、学会如何沟通和进行更长时间的对话，也有助于学习STEM、阅读、因果关系以及批判性思维等内容。批判性思考，比如哪个方块让那个盒子越垒越高？怎么把它们放在一起？怎么搭才不塌？游戏有助于我们进行有创意的创新。在《变得聪明》^*2一书中，我们提出了6C集体能力的观点。

*1 想要更详细了解基于玩耍的学习，参见：playfullearninglandscapes.com.
*2 Golinkoff, R. M., Hirsh-Pasek, K. (2016). Becoming Brilliant: What Science Tells Us About Raising Successful Children. Apa Life Too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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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 Hassinger-Das, B., Ridge, K., Parker, A., Golinkoff, R., Hirsh-Pasek, K., Dickinson, D.K. Building Vocabulary Knowledge in Preschoolers Through Shared Book Reading and Gameplay. Mind, Brain & Education, Vol.10, Issue2, 2016.
• Hirsh-Pasek, K., Toub, T.S., Hassinger-Das, B. Playing to Learn: Vocabulary Development in Early Childhood, Research, Policy, and Practice 2014 Conference Program, April 2014.
• Phillips, D., Lipsey, W. M., Dodge, K., Haskins, R., Bassok, D., Burchinal, M.R., Duncan, G.J., Dynarski, M., Magnuson, K.A., Weiland, C. Puzzling it out: The current state of scientific knowledge on pre-kindergarten effects, A consensus statement. REPORT, Brookings Institution. April 17, 2017.
• Ridge, K.E., Weisberg, D.S., Ilgaz, H., Hirsh-Pasek, K., Golinkoff, R. Supermarket Speak: Increasing Talk Among Low-Socioeconomic Status Families, Mind, Brain, and Education, Vol.9, Issue 3, 2015. P. 127-135.
• Verdine, B., Golinkoff, R., Hirsh-Pasek, K., Newcombe, N., Filipowicz, A., Chang, A. Deconstructing Building Blocks: Preschoolers' Spatial Assembly Performance Relates to Early Mathematical Skills, Child Development, May/June 2014, Vol 85, No. 3, P.1062-10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