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2019年9月25-27日印度尼西亚雅加达CRN亚洲儿童研究会（CRNA）第三届国际会议演讲实录

日本幼儿环境的变化

　　今天，我将根据倍乐生教育综合研究所（BERD）进行的一项纵向研究调查，讨论儿童社会情绪能力的发展。

　　我的演讲基于四个主题：第一，幼儿生活环境的变化；第二，发展社会情绪能力；第三，父母参与与社交情感能力的关系；第四，在保育园、幼儿园的生活体验与社会情绪能力的关系。

　　我先对婴幼儿和父母的亲子关系的五个特点进行一下介绍。首先，初为父母时的年纪有显著差异。长寿化和生活方式的多样化使我们很难用平均年龄来定义生命周期。子女年龄在6个月至1.5岁之间的父母，妻子的年龄在18岁至47岁之间，丈夫的年龄在19岁至59岁之间（2017-2018年日本幼儿发展和育儿纵向研究）。第二个特点是，大约50%的有2岁以下孩子的父母以前没有接触过婴儿。第三个特点，双职家庭越来越多。第四点，利用照护时间长的保育园的儿童在增加。第五点，孩子与同龄人玩耍的机会越来越少，而与父母的互动越来越多。孩子们的日常生活主要以园和家庭为中心。

从幼儿期到学龄期的社会情绪能力的发展过程

　　认知能力指知识和思维能力。一般来说，社会情绪能力是指：调节情绪和行为、与他人合作和实现目标的能力（OECD，2015）。James Heckman实施的佩里学前计划使人开始关注这些能力。佩里学前计划是一项干预性研究项目，对象是来自有经济问题家庭的3岁和4岁的非裔美国儿童。经过四十年的介入，与未接受学前教育的儿童相比，接受过学前教育的儿童的学习成绩、高中毕业率、住房拥有率、月收入更高，而依靠福利救济率和犯罪率更低。这些差异不能用智商的差异来说明，但社会情绪能力却在其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OECD的一项研究揭示了社会情绪能力的两个特点。首先社会情绪能力是一种在生活中不断发展的能力。在幼儿时期建立一个牢固的基础固然重要，但婴儿期后起步也不算太晚。

　　其次，社会情绪能力促进认知能力，反之亦然。OECD将社会情绪能力分为三个因素：“目标实现”、“情感控制”和“与人合作”。“目标实现”结合了毅力、自制力和对目标的热情；“情感控制”结合了自尊、乐观和自信。最后，“与人合作”结合了善于交际、尊重和关怀。认知能力与社会情绪能力相互作用，相互促进。

图1 终生发展的能力（点击图片放大）

　　发展高质量幼儿教育和保育（ECEC）是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的第四个目标。它指出，“到2030年，确保所有儿童，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能获得高质量的幼儿发展、保育和学前教育，以便为接受小学教育做好准备。”这与环境、健康、减少不平等、就业、减少贫困和两性平等其他可持续发展目标息息相关。为了儿童的幸福和未来发展，每个国家都需要保障幼儿保育和教育的实施。

图2 SDGs的17个目标

　　自2019年以来，日本文部科学省一直在实施从学龄前到高中的一系列教育层面的改革。这项改革确立了所有儿童应持续发展的“三大支柱的资质和能力”，其中包括“知识、技能的习得”、“思考力、判断力和表达能力的培养”以及“向学力和人文精神”。第三个支柱利用前两者来学习如何与社会发生关系，更好地生活。“向学力”将在日本的教育体系中扮演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与社会情绪能力同等重要。

　　在这里，我想根据我们针对日本幼儿的纵向研究（从幼儿到小学四年级的家庭教育纵向研究）来讨论儿童社会情绪能力（向学力）的发展。三项关键能力被定义为：为适应小学及以后的学习和生活环境的必需的发展内容：“生活习惯”、“向学力”和“认知能力”。

　　在调查中，从幼儿期开始的七年里，我们一直在这三项关键能力的基础上进行观察。学会学习的态度分为五类：好奇心、协作能力、有主见、自我克制和坚持不懈。每类都被设置了4~6个评估项目。好奇心是思考“为什么？”“怎么做？” 和提出相应问题的能力。 “协作”是指与朋友合作的能力等。“有主见”是指敢于把自己的感受表达出来和尊重他人意见的能力。“自我克制”是指当自己想做某事，但别人不同意，而你能保持耐心的能力。“坚持不懈”是不轻易放弃而直面挑战的能力。

　　图3展示了儿童在一个学年内获得的哪些能力会影响后续的发展。第一年上幼儿园的孩子如果在日常生活习惯方面得分高，很可能在下一年取得高分。水平箭头表示了强相关性。现在，让我们看一下对角线箭头。在日常习惯方面得分较高的幼儿园小班儿童在第二年的社会情绪能力方面往往得分较高。在社会情绪能力方面得分较高的中班儿童，在第三年的字母、算术和逻辑思维方面往往得分较高。认知能力得分较高的幼儿园大班孩子在小学一年级时往往具有独立的学习态度，愿意坐着学习。总的来说，在幼儿期建立日常习惯，掌握社会情绪能力，将发展出小学及以后学习所必需的能力。这个发展顺序非常重要，通过适宜的玩耍获得社会情绪能力，而不是在幼儿期就简单地专注于识字、算术和逻辑思维。

图 3 幼儿期的发育过程（点击图片放大）

　　图4显示了儿童从幼儿期到小学四年级的发展情况。在“勤奋和好奇心”方面，研究结果显示，幼儿期得分高的儿童在小学低年级时往往表现出类似的高水平。有较高毅力、学习态度和好奇心的小学低年级的孩子到四年级时往往也有较好的语言能力和逻辑思维能力。了解孩子如何获得毅力是很重要的。不能简单地强迫孩子去发展它，或者相反地，孩子想做什么就让他们做什么。我认为，重要的是要提供孩子们非常感兴趣的游戏和学习环境以及活动，甚至当他们不能很好地“工作”时，帮他们找到创新的解决办法。

图4 四年级社会情绪能力对语言发展的影响（点击图片放大）

家庭中父母的参与和孩子的社会情绪能力

　　父母的作用如何影响孩子的社会情绪能力？说到从幼儿期到小学低年级尊重孩子兴趣或鼓励他们独立思考的那种亲子互动方式，父母应该倾听孩子说的话，而不是只说“你自己去想”。例如说：“那是什么意思？”或“再谈谈你的想法”。建立良好的亲子关系很重要，父母可以在同一水平上与孩子思考和交谈，并批判性地支持孩子思考和表达意见。

　　在社会情绪能力以及育儿态度的发展过程中，各国之间有没有共同之处？我们在日本、中国、印度尼西亚和芬兰进行的调查（幼儿家庭教育国际调查研究）显示了许多共同特点。表1显示了对4至6岁子女的父母的问卷调查结果。在所有四个国家中，有关社会情绪能力以及日常习惯的题目的肯定回答率都在90%左右（回答分为5分制，从“非常”=5分到“完全没有”=0分。表1中所示的百分比是那些回答“非常”和“有些”的人）。

表 1关于母亲育儿问题的肯定回答比例（点击图片放大）

　　如表2所示，在进行因素分析后，在这四个国家发现了两个因素，即“支持型”和“保护型”。通过尊重孩子的意愿和情感进行的养育被定义为“支持型育儿态度”，通过过度保护或控制孩子的行为进行的养育被定义为“保护型育儿态度”。所有四个国家在“支持型父母态度”方面得分都很高，“保护型父母态度”方面得分较低。印度尼西亚在“保护型育儿态度”的两个项目上的得分相对较高。

表2 母亲养育态度的类型（点击图片放大）

早教和儿童社会情绪能力

　　2016年2月，我们针对即将从幼儿园、保育园毕业的儿童的母亲，就儿童在园里的体验和社会情绪能力进行了问卷调查（《关于在园里的体验和幼儿的成长调查》）。这项调查旨在了解具有高的社会情绪能力孩子在园里有着怎样的体验和经历。

　　当儿童在园里有更多的游戏经历和合作活动时，社会情绪能力往往更高。“玩得酣畅的体验”是指自主创新、不依赖老师进行创造、以及参与挑战性活动等六项内容：而“协作活动”是指与朋友合作达成目标等四项内容。我们把孩子分为两组：一组是有着很多游戏玩耍经历的孩子，另一组是玩的较少的孩子。然后，我们评估了这两组儿童的社会情绪能力。

　　分析显示，有过丰富游戏经验的孩子往往会获得高水平的社会情绪能力。孩子们越是以自己的方式专注于游戏，通过各种创新的方式主动体验游戏，则其“学会学习的态度”就越好。

　　另一项发现显示，对幼儿园活动的家长参与度与家长对自身的成长认知有关。正面汲取来自幼儿园的各种信息，积极创造与幼儿园的各种链接的家长倾向于认可其个人成长。结果显示，这样的父母往往尊重孩子的兴趣，鼓励他们思考。

　　我们研究调查有三个关键发现。首先，幼儿期的发展基本建立在日常习惯的基础上。随后，孩子逐渐习得社会情绪能力以及认知能力，这可能会影响孩子在小学阶段及以后的学习态度。其次，父母尊重孩子的兴趣、鼓励孩子思考等态度，会促进孩子从幼儿期到学龄期的社会情绪能力以及认知能力的发展。最后，在幼儿园有过较多自发游戏和合作活动体验的孩子往往会获得高水平的社会情绪能力。

谢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