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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区报告】第八回:震灾半年后----倾听当地的声音

吉田 穗波(妇产科医生、哈佛公共卫生大学研究院研究员、社区医疗(primary care)联合学会灾区支援小组(PCAT)派遣医师)
2012-01-30

摘要:

  迎來了50周歲的日本國民健康保險是世界獨一無二的優秀制度,日本醫療和護理的高水平和接受醫療的方便性即便在先進國家中也受到了高度的好評。世界性醫學雜誌《柳葉刀》的一期內容中也登載了跟日本的長壽醫療有關的深入考察,非常值得一讀。但是,高齡化生活的問題雖然浮出水面,但其後隱藏的少子化的問題卻很少有人提起。震災之後這半年我們一直在進行孕婦產婦的支援活動,現在母子要面臨的困難是場所不足(保育院、媽媽們可以自由交流之地、孩子們的遊樂場)、在職場或學校的保育士・保健師・教師・醫療者等如何支援支援者等問題。

  《柳叶刀》(The Lancet)是1823年创刊于英国的全世界最权威的医学杂志之一,刊载一些能够带来医疗改革的高质量的临床实验报告和跟全球健康(此处指的是需要国家之间相互协作才能实现的作为全球性课题的保健医疗) 有关的文章,涵盖世界所有地区的各种研究和分析。现在成为一家向世界各国传播医疗的最新消息和临床研究的媒体,其网页版thelancet.com从1996年创办至今,登录用户已经达到200万之众(引自《柳叶刀》日本特辑通讯)。

  9月刊行的《柳叶刀》日本特辑号收录了跟日本的保健医疗制度有关的日本国内外各领域专家所撰写的六篇论文,其中既涉及了日本在保健医疗领域的成功,又剖析了日本现在以及将来需要面对的深刻的问题。

  为什么日本是长寿社会?

  • 世界第一的长寿国的地位岌岌可危(评论)
  • 日本的医疗费用設定:如何抑制医疗费用
  • 日本高龄者介护:作为世界标准
  • “福岛”过后半年:世界给日本很多援助,现在正是日本援助世界,在全球健康中发挥中枢作用的时间了
  • 日本型保健制度的将来:基于人们安全保障的改革、地方自治体作用强化、服务品质改善、积极参与全球健康、福岛灾害之后有效的对应方式
  • 日本的自杀现象(评论)

  有很多关于长寿医疗的深入分析,十分精彩值得一读,但虽然提及高龄化社会,却没有涉及到其背后的少子化问题。

  我一边读一边回忆开始支援受灾地区的四月的故事。

  有一位母亲,因为孩子半夜在避难所哭吵到别人而受到责怪,只好抱着孩子在车里过夜。在楼梯很多的高中避难所里,不知怎样操作婴儿车才好的母子。并没有因为怀孕或者是孩子而在分配食品时受到特别关照,有位孕妇说,在发生地震后的一周里,不能不每天以饭团和方便面果腹。

  我本身很少有在城市地铁中抱孩子,有人给我让座的经历。因为推着婴儿车坐地铁会给别人添麻烦反倒不好意思,所以只好让四个孩子手拉着手,又背又抱地上了车。我们需要的是整个社会对孩子关爱的眼神,对愿意承担生养孩子的风险和负担的父母们的体谅以及夸奖“宝贝真可爱”等的话语,如果没有这些的话,愿意在这个社会中生儿育女的人会增加吗?

  地震过后马上就要半年了,我们通过对母亲和孩子们的支援活动切身体会到的是,婴儿的笑脸,母亲的慈爱和人与人之间的支持是什么都无法代替的这一根本原则。最近,通过我们这种实实在在一直坚持下来的活动,媒体和企业的态度慢慢发生了变化,很多的报道开始关注儿童的心理问题。另外,SOFTBANK的孙正义捐出1亿日元设立了儿童支援基金,我们帮当地的妈妈们写了申请书。

  如今在地区复兴事业中,注意到育儿支援的优先顺序是否排在后面,对家人的支持是否往后拖延的人越来越多。母亲们能体会到孩子们的心中的伤口有多深,对将来的影响有多大,于是更需要面向亲子的贴身服务。今后人们也继续进行支援活动,贯彻“母子的疗愈应该最为优先”“地域复兴就建立一个良好的地区让年轻人易于生儿育女,促进新的家族不断诞生”的原则,重视受灾地区的母亲们和年轻干部。

  我们援助孕妇队在八月,也就是这一正月中在儿童支援中心以及进行新生儿访问时的所见所闻,在此小记几个。

  • “周围有很多震灾死难者,无处谈论跟生孩子有关的话题。”知道我们是妇科医师和助产士后,还多少能亲自开始跟我们聊聊生孩子的话,但保育士却因为这条理由很难开口。如果专家能随口问问我们情况更好了。
  • “由于自己家或者娘家没法住了,被迫跟父母或公婆同住,精神压力很大。”
  • “生活环境不安定,导致每个家庭成员都有压力。”无论是受到经济上精神上的影响还是夫妇感情甚至亲戚关系等的影响,妈妈们只要看不到将来的路,就会郁郁寡欢或者神经紧张。对孩子们来说,母亲本是心理层面上的避难所,看到母亲担心,自己也会陷入不安之中。另外,暑假里孩子们在学校和精神层面上无法受到充分的保护,没地方跟朋友们玩,一天都憋在家里,就很多家长觉得和操心。玩对孩子个性的建立举足轻重,同学的转学和换老师也是在这个暑假前后。
  • “地震的时候怀孕,避难生活和营养状态不佳,会不会给宝宝带来不良影响呢。”周围有人说“会不会导致发育不良”“应该去做一下羊水检查”,越被这么说越紧张。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会不会把精神上的不安传给宝宝呢?吃了很多含盐量过高的食品……孕妇常常会责备自己。
  • “自己家没有受到海啸的侵袭,因为周围受灾情况严重,所以觉得在自己家里最安全,带孩子出去的话挺可怕的。”有些母亲迟迟不敢出门,周围仍然有很多瓦砾,又担心空气污染,所以不敢带小婴儿外出。
  • “不想让孩子玩土或者在游泳池里玩水。”尽管核辐射的地点不是宫城县,从福岛到宫城的距离甚至大于从福岛到东京的距离,但总有些母亲怕宝宝受到核辐射。一边担心,一边又觉得担心得没有道理,很多人都莫须有地担心。“为什么粉尘(灰尘)就对身体不好呢?”没有相关知识的人问到我的时候,我也一时语塞,觉得日本全国性追求“零风险”的新闻报道的必要性值得怀疑。
  • “希望有几个妈妈可以聚在一起聊聊天,让孩子们玩的地方。”因为大家都有这种需要,现在我们频繁地在临时住宅和育儿支援中心摆起妈妈龙门阵、支持助产士和当地的年轻干部们召开妈妈沙龙和手工大会等。

    保育所的活动设施受到损害,现在已被其合并的育儿支援中心则向它所敞开了服务。现在的育儿支援中心的活动场所仅玄关大厅一角就有10~20组的母子。有的母子为了找到合适的地方从很远的地方赶到,但由于空间狭小,河北地区以外的原用户也无法允许其入内了。同样,我们借到了保育园、临时住宅的集会处、高中等免于损毁的公共设施坚持做育儿支援教育的活动,但孩子们可以尽情游玩的场所还是不够。
  • “本来预定今春开始的育儿支援中心(尽管员工们还没有正式决定)被海啸冲走了。现在有两名保育士,打算开始开展活动,边在其他的育儿中心学习边进行活动”。现在开始每周在公民馆进行两天活动。我们一直在绞尽脑汁地想,能不能在临时住宅和帐篷车里等建一个据点。”
  • “希望能有自己的时间和提供托儿的地方。”妈妈们筋疲力尽,而孩子们体验过恐怖之后无论如何也不肯轻易离开母亲的身边。保育院虽然重开,但临时托管服务却没有,家庭支援中心的志愿者们也因为遭受灾害而往往不能坚持活动。想保留一点属于自己的能够安静思考的时间,这种愿望实在不是奢侈或者撒娇。我们把妈妈们和孩子们请到了面包超人博物馆,让他们暂时分开一会儿,志愿者们带着孩子们玩一阵等等。虽然时间不是很长,但我们确实尝试着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让妈妈们休息片刻。

  以上是我的所见所闻。

  以后我还将继续向大家汇报。今后,我们应该如何打造一个宽松的育儿环境,让人们乐于生育孩子?我们能够做什么?希望大家以后能够给我们提出各种意见和建议。

(译者注:本文写于2011年9月。)


作者简介

吉田 穗波 (妇产科医生、哈佛公共卫生大学研究院研究员、社区医疗(primary care)联合学会灾区支援小组(PCAT)派遣医师)

吉田 穗波 1998年成为圣路加国际医院妇产科临床实习医生。2001年进入名古屋大学研究生院。获得博士学位后,在德国进行临床研修期间,于2004年(31岁)生下第一胎。2005年回到日本后,致力于女性门诊的设立,并分别于2006年(33岁)、2008年(35岁)生下第二胎和第三胎。2008年8月到美国留学。2010年从哈佛公众卫生大学研究院公共卫生硕士(MPH)课程毕业后,在波士顿生下第四胎。目前一边在该大学研究院从事妇产科医疗、少子化对策的研究,一边在日本作为妇产科大夫工作,同时养育四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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