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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社会的少子化和高龄化现象

小林 登(东京大学名誉教授、国立儿童医院名誉院长、CRN儿童研究所名誉所长)
2011-10-14

  认为“人口会自然增长”,也就是说“孩子会不断出生”的想法已经成为过去的神话。人类的祖先自数百万年前诞生于非洲中部以来,通过繁衍子孙不断壮大自身的人口数量。其间,他们不断向北向东迁移,到达了世界各地。人类开始遍布于地球的各个角落。

  不过,进入20世纪末,北欧和亚洲的一些国家开始出现人口增长率下降的情况。也就是说,人口增加的速度放缓了。

  在富足的社会里,“少子化”与“高龄化”会同时出现。“少子化”就是孩子的出生率、出生人数急剧减少,而“高龄化”是指65岁以上的老年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显著增加。

  联合国好像还没有就“少子化”制定具体的数字指标,而就“高龄化”已经有了具体的数值基准。根据联合国的相关规定,当65岁以上的人口占总人口的比率达到7%以上时,就称为“高龄化社会(Aging Society)”;如果65岁以上的人口占总人口的比率持续维持在14%以上,那么就称为“高龄社会(Aged Society)”。

  为什么在富足的社会里高龄化不断发展,老年人口不断增多呢?这一问题比较容易说明。因为提供给老年人的衣食住的质量得到了提高,数量也能满足其需要。另外,北欧和日本的医疗系统非常发达,例如日本的健康保险制度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代表,它推动了社会高龄化的发展。而现在该制度成了日本的财政负担。

  虽说到上世纪末才开始出现人口增加率下降的现象,那为什么仍然使人口继续加速增加呢?就此也可以从衣食住的质与量来进行说明。现在社会的富足是进入20世纪后科学技术的进步所带来的。我们的衣食住的各方面都依靠着先进的科学和技术。特别是“食”不仅依靠使农业、畜牧业、水产业增产的技术,生物技术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科技的进步为我们提供了充足的高质量的食物。

  那么,为什么到20世纪后期,特别是20世纪末,人口的增加速度开始下降呢?从医学的角度思考的话,我首先想到的是细菌增殖的现象。在烧瓶中加入培养液,并放入1扣耳勺的细菌,将烧瓶放置在适度的温度下,细菌就开始迅速增值。可是,经过一定时间后增殖的速度开始下降。当细菌的数量达到峰值后,虽然可以维持在峰值水平一段时间,随后细菌数量开始减少。即便是培养液中还有充足的营养。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在于细菌代谢物浓度的上升,以及PH值的变化引起的细菌生存环境的变化。

  用细菌的事例来说明人类的现象可能有些牵强,我们再来看一下小白鼠的实验。在固定大小的笼子中放入一定数量的雌雄白鼠进行饲养,白鼠进行生育数量不断增加。当笼子中的白鼠密度达到过密状态时,即便给与它们充足的食物,白鼠也会互相竞争。母鼠的育儿环境发生变化,小鼠的出生数量开始减少。

  这一实验结果可以应用于从生物学的视点思考人口的增加。比较一下细菌和小白鼠的实验,我们可以看到营养成分和PH值等化学因素在细菌的繁殖中起到了很大作用,而小动物的繁殖不仅受化学因素、物理因素的影响,行动范围等情报因素也起到了很大作用。人类的情况可能更加复杂,不过情报因素也一定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

  因此,人口神话开始破灭并不是人类有意或无意的行动的结果,而是人类通过各种途径感知到地球已经达到了所能承载的人口极限,而采取行动抑制人口的增长。与男性相比,女性更加敏感,“自己决定是生还是不生。”

  当然,少子高龄化社会的问题很复杂,不可能这么简单地找出所有原因。不同的领域有不同的解释。人口学者认为现代社会结婚后不生孩子是最重要的理由。还不仅仅是结了婚的年轻夫妇不生孩子那么简单,进入结婚年龄的男女不想结婚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而经济学家认为原因在于孩子的经济价值下降了,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给孩子标价的。还有,由于女性参加工作进一步增加了社会的物质积累,出产、育儿费用也就随之激增。为了出产、育儿女性又不得不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这可能算是一个理由。还有,由于经济不景气使家庭收入减少,育儿和教育的成本所占的比率就会相对上升。这一点也是显而易见的。

  而社会学家则过激地认为女性由于在男尊女卑的日本社会中难以实现自我,少子化现象是女性做出的一种无声的反击。而另一方面,社会心理学家则认为女性自身想要和比自己父亲更有前途的男性结婚的想法在不断上升,而经济的不景气使女性认识到她们的理想很难实现。

  而发展心理学家认为原因在于战后只有母亲的单亲家庭环境以及由于父亲单身赴任而造成的单亲家庭环境。这种家庭环境下,孩子大多在溺爱中长大,她们离不开父母,也不能下决心结婚,结果成了“啃老族(parasite single)”。

  虽然众说纷纭,我认为最重要的是社会为了维持现有的富足,不得不借助女性的力量,可是社会的现状还无法解决女性同时工作和育儿的矛盾,这是少子高龄化的重要原因之一。还有,现在的社会无法让年轻人、特别是年轻女性具有想要结婚想要孩子的梦想。因此,现在所需要的就是转换思想,对社会本身进行儿童关爱设计,创建出让女性即能工作又能育儿的社会。并让孩子们充满生的喜悦。

作者简介

小林 登 (东京大学名誉教授、国立儿童医院名誉院长、CRN儿童研究所名誉所长)

小林 登 日本儿童学会名誉理事长、日本婴儿学会名誉理事长、日本母乳哺育学会名誉理事长、日本防止儿童虐待学会理事。1954年毕业于东京大学医学部。历任国际小儿科学会会长、国立小儿医院医疗研究中心第一任中心主任、国立小儿医院院长等职。曾获日本医师会最高优秀功劳奖(1984年11月)、每日出版文化奖(1985年10月)、国际小儿科学会奖(1986年7月)、瑞宝章二等勋章(2001年秋)、武见纪念奖(2003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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