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渗透至中国保育工作第一线的“游戏”

　　很多参观过日本保育园、幼儿园的中国幼儿园园长曾向我反映，他们对日本孩子的不娇气和彬彬有礼感到很吃惊。如今，越来越多的中国保育工作者正试图以日本为榜样努力改进自己的工作。

　　近年来，保育工作中“游戏”尤其受到重视。接下来，我想谈一谈中国（特别是上海）幼教设施内儿童游戏的实际状况及其背后隐藏的理念、园方对游戏的看法以及国家的有关改革指南。

立足于自然主义的陈鹤琴的“活的”教育

　　意大利先进幼教的“瑞吉欧”已在中国的幼教界享有盛名，中国的幼儿教育中也开始推广通过自由探索、音乐游戏、自我表现或艺术形式提高儿童表现力的活动。除了个人游戏，为提高适应社会环境的能力而受到重视的办家家、大力开展办模拟商店的游戏可以说是中国独有的特色。另外，也有一些幼儿园想要开展更多的体育运动，但遗憾的是近年来大气污染越来越严重，园方只能放弃户外活动，让孩子主要在室内玩耍。

　　虽然游戏的重要性不断得到认知和认可，但正像中国有句谚语“业精于勤荒于嬉”所说的那样，传统上把游戏看作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古代人称“玩”为“嬉戏”，意为不务正业，是带有贬义的词语。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从原苏联引进了集体教学的理念，才略微在教育中加入了一些游戏的要素。若用数字来显示当时对游戏重要性的认知程度的话，应该只有20%左右吧。1979年改革开放政策实施以后，学习海外各国保育工作经验的机会不断增加，对游戏重要性的认知程度也上升到了40%左右。1999年后，中外交流进一步扩大，认知程度继续上升到60%左右。2014年教育部公布了《3-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后，现在估计已经上升到80%左右。

　　中国受美国教育思想家杜威的“自然主义”思想的影响极深，幼儿教育中有关游戏的理念也是在提倡"活的"教育的儿童心理学家陈鹤琴的思想引导下形成的。陈鹤琴的思想中倡导重视儿童自发探索和学习这一点与日本的幼儿教育有相通之处，但也反映了中国特殊的国情。虽然立足点在于自然主义，但也强调与中国传统的融合、民族意识的宣扬，并受到经济发展冲击下社会生活变化的影响。

　　陈鹤琴思想指导下的游戏有三个特征，即模仿社会生活的“社会性”、以再现现实生活场景为目的的办家家游戏的"现实性"和以孩子看到、感受到的东西为中心展开游戏的"直接性"。

　　另外，中国幼儿教育中的游戏除了受到陈鹤琴思想的影响外，还受到了很多西方国家的影响。具体来说，德国教育学家福禄贝尔开发的玩具“恩物”、意大利教育学家蒙台梭利的“感官教育”、杜威的“自然游戏”以及瑞吉欧•艾米里亚市推行的“自我探索”理念都对中国的幼儿教育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国家制定的纲要推进了保育工作中游戏的发展

　　前面谈到的国家于2014年公布的《指南》也对中国幼儿教育中游戏的地位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该《指南》将幼儿教育的覆盖面做了梳理，分为“艺术”、“科学”、“社会”、“健康”和“语言”五个领域，针对儿童游戏制定了“重视儿童自主意识”、“重视生活实践”和“尊重游戏特有的价值”等重要方针。在这些重要方针的指导下，中国的保育工作者们正在积极摸索从集体教学过渡到寓教于乐的新型教育模式的方法。

　　在这样的实践中，上海的幼儿园已经取得了一些成功的经验。比如说，他们将孩子待在幼儿园的8个小时做了如下安排∶“生活活动”占37%、“游戏活动”占25%、“体育活动”占25%、“学习活动”占13%。从游戏和体育运动的时间加起来占到一半的事实也可以看到园方对游戏的高度重视。

虽然理念不断渗透，但如何消除地区间差异等成为今后的重要课题

　　如今中国的幼儿教育越来越重视鼓励孩子自主游戏的实践。很多保育工作者都在模仿瑞吉欧•艾米里亚市的将游戏与学习融为一体的幼儿教育实践方法，幼教机构也在通过让孩子按自己的兴趣玩、按材料组合探究科学方面的因果关系和频繁开展科学游戏积极推进开发孩子个性、探索精神和创造力的活动。与此同时，幼教设施的环境不断得到改善，游戏种类和相关教具玩具更加丰富，孩子一来幼儿园就自己选择玩什么的幼儿园越来越多。

　　但是，重视游戏的幼儿园在全国范围内还不算多。中国幅员辽阔，城市与农村家长的意识也存在着极大的差异。虽然已有刚才介绍的上海幼儿园积极尝试先进幼教模式的事例，但农村地区仍以集体教学为主，那里的幼儿园里还是能经常看到孩子们学习文字、计算的情景。即便意识到瑞吉欧•埃米里亚市的幼儿教育理念十分先进、想进行相关的尝试，但真要付诸实践却困难重重、无法实现。

　　由于政府为提高幼儿教育的质量、加强全国保育工作者的培养培训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我觉得城市与农村地区间的差距正在缩小。虽然要让以游戏为中心的幼儿教育成为主流还尚需时日，但今后的发展着实令人充满期待。

　　※此稿件为第四届ECEC研究会"世界的保育和日本的保育―如何寓教于乐"的演讲稿。